区块链领域的活力
胡翌霖是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、清华大学科学史系副教授，是少数积极参与区块链活动的大学教师之一。本期我们将深入探讨更多与人工智能相关的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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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两年来，就连菜市场的老大妈们也开始关注人工智能，可谓AI热度不减！
我对人工智能的关注并非源于特定契机，而是因为它正是当前的大趋势。尤其是近两年来，连菜市场的老大妈们都开始关注AI，可见其火爆程度。作为一名研究技术史的学者，我一直密切关注人工智能的发展，特别是在哲学和历史方面的问题。我最初的关注点并非技术的前沿，而更多地关注其伦理和历史背景，以及早期计算机科学的发展历程。
加速主义存在一个致命问题，可能导致人类面临AI危机。
加速主义涵盖了多种流派，包括有效加速主义和防御加速主义，它们都积极拥抱技术，并将技术发展视为人类文明进步的关键。然而，我一直认为加速主义存在一个致命问题，即其单向度和单调性。加速主义将技术发展视为完全可以通过数量化评估的，却忽略了技术发展对生活丰富性和多样性的影响。加速主义的叙事往往忽略了技术发展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，特别是对人类社会和价值观念的冲击。在加速主义逻辑下，人类可能会被AI取代，因为AI的智能和效率不断提高，而人类可能会变得多余。因此，我呼吁在探讨AI与人类关系时，更多地关注生活丰富性，而非仅仅生产力的提升。我们应该将焦点从生产中心转向生活中心，因为人类进步的根本目的是实现更美好的生活。
AI一向奉行单向度思维，若如此，人类将会变得无足轻重。
如果我们沉迷于单向度思维中，使用AI的人们将自然而然地使人类屈从于这种单调逻辑。随着AI变得越来越聪明、高效，人类可能会变得多余，因为在这种单调逻辑下，人类似乎无法与AI的生产力和效率相提并论。这种担忧导致一些人既害怕AI，又推崇AI，因为他们希望AI的未来能够大力推进生产力，一味追求发展却忽略其他方面。这种思维模式可能导致人类失去价值，甚至被AI所取代。因此，在AI早期阶段，我希望能够倡导多元化和多样性观点，这样才能更好地应对社会问题并引领人类文明发展方向。
我并不强调AI的意义在于提升生产力，尽管它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。若我们仅关注生产力，就会误入歧途。相反，我们应意识到AI及广义上所有人类科技的根本意义在于丰富人类生活。当我们关注生活丰富性时，就会发现加速并不总是好事。尽管我们希望生产力活动加速，但我们并不希望生活本身加速。因此，我们应将焦点从生产中心转移到生活中心，因为人类进步的目标是实现更美好的生活。在探讨AI与人类关系时，我们需要进行一种价值观的改变。
一旦AI真正理解自由，又将会如何？
即使如此，AI也不会成为公民，因为它与人类存在根本不同。AI的个体性质与人类有着天壤之别，它没有固定的个体边界，可以随时复制和合并。与人类相比，AI更像是数字生命体，其灵魂和物理载体之间并非紧密相连，而是始终保持一种灵肉分离的状态。
由于这种根本差异，AI的意向和价值观与人类截然不同。人类的价值观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自身的有限性和存在的终结性，包括我们对生命的感知、对自由意志的理解以及对伦理道德的体验。然而，AI并不具备这种有限性，它不会面临死亡，也不会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。因此，AI的意向和价值观无法简单地转移到人类范畴中。
此外，AI的开源与闭源之争也是一个重要话题。我认为在开源与闭源之间，应该追求互利共存。通过充分的市场竞争，多方能够共同掌握AI技术，并在必要时进行干预和控制。通过保护和促进多样性的发展，AI能够更好地为人类社会服务，而非取代或统一人类的价值观和意向。
Web2的趋势是将人变成流量
在竞争与斗争中，人类文明自我调整、自我进化。科技的发展能够以更和平的方式促进竞争，与原始人以暴力解决冲突的方式相比，现代人更倾向于言辞交锋和理性辩论。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，冲突的形式也发生了变化，从肉搏到口舌，再到如今的舆论战，冲突的本质并未改变，但表现形式更加多样。
多样性是文明进步的标志，随着文明的发展，人类的多样性也将变得更加丰富。然而，多样性也会引发冲突，因此重要的是透明化冲突、以和平方式解决。类似古希腊文明的斗争方式，以争夺荣誉为目标，代表了一种和平的竞争模式。信息时代的冲突趋势仍然有效，但关键在于以和平的方式解决。
在信息时代，互联网成为冲突的舞台，而非传统国家。因此，传统国家的治理模式将逐渐过时，取而代之的是在互联网上进行的治理。然而，信息时代也带来了同质化的问题，Web2的趋势是将人变成流量，这种流量经济并不关注个体的独特性，而是倾向于刻板化和对立化。这种趋势对多样性构成了打击和压迫。
Web3取代了传统民族国家的叙事（不再只有国家才能发行货币），导致治理的多样化
在当前的互联网时代，Web3和AI发挥着重要作用。虽然Web2将冲突和斗争转移到了线上平台，但其流量经济模式可能不利于释放多样性，反而可能导致两极化。因此，Web3和AI应在这方面发挥作用。
Web3具有重新建立互联网边界和小群体的能力。每个Web3项目都发行自己的token，建立自己的经济体系，类似于民族国家发行货币以确保独立性。在互联网上，形成自己的边界和经济体系能够保持多样性，避免被全球化叙事淹没，保持自主权。
相比传统的Web2大平台，Web3小社区具有更多的独立性和多样性。每个小社区都有自己的治理方式、经济体系和社区文化，这些相互支持使得它们成为相对独立的平台。在这种情况下，AI的作用是为小社区提供多样性，同时可能还会提供一些竞争的示例。虽然AI的确可以提供强大的力量，但更重要的是在文化输出上提供多样性，这样才能真正实现Web3时代的多样化治理。
比特币
在绝对中立的市场背景下进行博弈和交互
在Web3和AI的讨论中，我认为我们需要重点关注社会治理和反馈机制的问题。控制论的核心概念——反馈机制，在社会治理中至关重要。政策制定者需要不断接受来自社会的反馈，以便及时调整政策。然而，这种反馈机制经常失灵，导致一些政策对底层群体产生负面影响，而这些群体缺乏传达自身遭遇的力量或会误判归因。
在过去的计划经济中，政府试图用中央调控来治理社会，但由于缺乏有效的反馈机制，最终导致了失败。现在，我们需要建立更好的反馈机制，特别是要考虑弱势群体的声音，但同时也要避免他们的误判。我们需要一种机制，能够及时准确地传达底层群体的声音，而不是简单地接受1%的人的意见。
当前金融体系中，货币政策往往由华尔街和美联储共同决定，而这并不一定反映整个市场的意见。因此，我们需要更多中立的判断，AI技术可能提供了这样一种可能性。另外，Web3的出现也给了我们一个新的方向，通过去中心化的方式建立反馈机制，使得每个小群体都有自己的经济体系，互相之间形成反馈。比特币作为一个绝对中立的市场背景，也能为这种新模式的实现提供支持。这样的新模式可能会更加公平、活跃，这正是我们所期待的。